閒情偶記

十月二十九日星期五晚上，特別向東方請假參加老大高中的"Home coming Court"。今年老大入圍Home Coming King的候選人，而我這老媽就得跟著出席，同時也跟著沾光--坐馬車繞場一週。 當我聽到老大被提名角逐Home Coming King 時，我是真興奮。當下還搞不清狀況，以為他已經就是Home Coming King了，即吩咐小兒子屆時和他們老爸一起去參加、見證老大的光彩，並拍下影片，讓我這不克參加的老媽欣賞。後來才知道，兒子被提名，得要由老媽陪同出席。 ｢入圍即是肯定｣，雖說最終沒能當選本屆的Home Coming King，不過老實說，能入圍king的提名，並在眾人矚目之下，坐馬車繞運動場，還讓司儀簡短地介紹一下，是件極光榮的事。可是過程中還是發生了一點小插曲：馬車上除了坐一位King候選人和他的媽媽以外，還坐了一位Queen候選人和她的爸爸。King候選人和Queen候選人共乘一輛馬車的組合是在事先就安排好的，但是當他們臨時換了共乘組合時，卻沒有通知司儀。原本大兒子應該和他原先分配的女孩乘第一輪的馬車，那個女孩依然是第一批坐馬車，但與之配對的卻不是我的大兒子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，司儀依然按照他手上的排列組合名單，分別介紹正坐在馬車上的King候選人和Queen候選人，於是便把我兒的簡歷套在正坐在馬車上的那個男孩身上。當我兒還沒坐上馬車，卻聽到司儀誤把馬車上的男孩當成是他來介紹時，便失控地吼叫抱怨，就像特殊兒童那樣地衝動。一個正常的人卻表現出特殊兒童的情緒，讓人只能將他評價為幼稚。 大兒子理解力不錯，也滿有創意，然而至今沒能獲得應有的成就，完全是他的個性所致。我說他的個性上，總歸有三個致命的毛病。我將之簡稱為3S：Stupid(不是智商低，而是沒智慧)、Stubborn(眼光淺短，不聽人勸，還自以為是，擇惡固執)和Silly(所表現出來的，太不成熟了，一點都不成熟)。如果他沒有這3S，他所表現出來的絕不僅於他今天的一切。

前幾個禮拜，我家大兒子和幾個同學去舊金山玩，他說看到一種印有"Alcatraz"(舊金山天使島的監獄)的廚房用手套，很想買回來送給我。我原本以為他想買給我，是因為那是 廚房用的手套，很適合媽媽。但是輾轉又想，帶他去Target, Wal-mart無數次，也從未聽說他有想買廚房用手套送我的念頭，於是我又想，可能是他覺得"Alcatraz"很酷，上次帶他去舊金山玩時，他就買了 幾件印有"Alcatraz"的短衫。結果他告訴我，他想買印有"Alcatraz"的廚房用手套送給我，是因為他覺得印有"Alcatraz"的手套很 適合我--我就像是住在鄭家的監獄裡。(像我家的大兒子，這麼觀察入微又擅於比擬，怎麼SAT的essay只得到一點點分數，我實在感到很納悶？)

以為暑假就會有更多時間來寫文章，但是不知每天在忙些什麼，就這樣一天過一天都沒時間坐下來寫點東西。每次看那些名作家的文章引發了一些感觸或勾起一些回憶，當時思如泉湧，卻因為人在外面、趕著煮飯、或接送小孩而無法下筆。也許也是因為從小沒有隨時記事的習慣，或者沒像那些名作家那樣好寫，所以總把寫文章放到所有事情忙完之後，結果總到像現在已是煮飯時間了，才趕快來先寫個頭。 康芸薇的十二金釵，應該是少數幾本她的作品我讀過的之一。讀朱西甯的序，以為這是一本複雜、充滿人生哲理的小說，結果大半是她記述與鄰居太太的相處點滴。她的文筆平淡無華，而且敘事平鋪直述又鉅細靡遺得幾近在記流水帳。不過，她就是能寫也願寫。像她這樣的生活經驗，我雖然沒有，但屬於我自己的生活經驗，我卻沒把它們都記錄下來。尤其是剛來美的那幾年，見到很多人，一樣米養百樣人，把遇到的那些人的面貌、品性和說的話描繪出來，一定也很精彩。 讀康芸薇的散文發現她也有顆平凡的心。因為她總是很真實地把她的想法或揣摩鄰居太太的想法寫出來，而這些文字卻流露出了她也有｢小家子氣｣和｢小心眼｣的一面。另外，康芸薇在她們的十二金釵裡，並非是靈魂人物，也不是話很多的核心人物，倒像是個聽眾或觀眾，不過那些人倒是都會找她參加她們的聚會或活動。就像某個朋友遇到過年過節就會有人請他們一家去聚會，不知是否是每次都是同一家人請客，我那個朋友從不想在她家聚餐，也從不必想這次該輪到她了，就總會有朋友邀他們，她那麼小器卻總能遇到那種不計較、不像我這樣小心眼的人。這樣說起來，有沒有朋友真是一種緣分或命定。 我其實是滿好客的 ，每次請朋友來吃飯，我總是把自己最拿手的端出來，倒不是為了炫耀，而是一種獨樂樂不如與人同樂的心情，也就是有好東西就想和朋友分享的心情，一種希望朋友也能嘗到這樣美味的情懷。剛來美國時，參加了無數的聚會，我覺得邀約的主人中，讓我能感受到有真情、有誠意、真的比較好客的是carmen 和宋強。 carmen是墨西哥裔的美國人，最擅長煮的是墨西哥食物。雖然我們對墨西哥食物不感興趣，但是仍可感覺她認真、好客的情意。有時她還會把回家鄉剛學會的佳餚，做出來與我們分享，甚至也向我們學習做中式菜餚，｢邊學邊賣｣。宋強來自大陸南京，大學是學郵電的。她是利用教育系易得到入學許可證而來到美國，念了一學期便轉到電機系。她和我都是1989年六四之後的秋天來美國，因為英文不好，在教育系...

名作家林良先生在｢灼如伯｣一文中引述他父親傳授他關於朋友的人生智慧，其一：｢如果你送一個朋友禮物，幫一個朋友的忙，他永遠不報答，可是你還是那麼願意送他禮物，那麼願意幫助他，這就證明你是真心喜歡這個朋友。這種友誼是可貴的。一個人一輩子總得有一兩個這樣的朋友才有意思！｣ (到目前為止，我都還沒有遇到這樣一個我只想完全付出，不求回報的朋友。所謂的回報，也不是想要從人家的身上挖出什麼寶，只是朋友之間地有來有往。)其二：｢如果有一個朋友，幫助你，送你禮物，你永遠不報答，可是他還是那麼願意幫助你，那麼願意送你禮物，這就證明那個朋友是真正喜歡你。一個人一輩子有一兩個這樣的朋友，真是大福氣！｣這樣的朋友，到現在我也還未遇到。也許林淑貞，天涯海角都願意連絡我，有點算是吧，只可惜已經斷了線。而像某位同學，只是回家聽到她找我，我先處理家事(事實上，是快速地煮一頓已經拖遲了的中飯，）一個小時後才回電，就已經被埋怨說那麼晚回電已經沒意義，然後從此就不再來連絡了。劉墉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，沒有人會毫無所求地對你好，朋友之間一定是互相的，而即使是父母無所求回報的愛，我們也應該適時地表示謝意(即使是一句謝謝)。林父所說的那種友誼，我是完全無法想像，更別提遇到。林父所說的友誼，其實是兩面一體。也許是我的個性吧，對我而言，這種完全不求回報的情誼，是不可能有的(像劉墉這樣的人物也覺得朋友間一定是互相的，不可能單方面付出，不求回報)；也許對有些人是存在於男女之間的戀情(同性戀也包括在內)。所以到底是我自己太小器，太敏感，太容易受傷害，凡事計較，才會沒能享有那種友誼的福氣，也得不到那種有意思的人生，還是際遇不好，遇不到那樣的朋友，或者是時代變了，只有林父那時代的人才有那樣的福氣，連劉墉那樣的人物都遇不到教他無怨無悔付出的友誼。 不僅遇不到林父所說的那種友誼，而且所遇到的人都不值得深交。所遇到的人要不是談不來，就是不把我真心地放在心上，要不就是像孔子所說的小人(親則狎之，遠則怨)，而即使是那樣的｢小人｣也曾提醒我我的鄰居不是能交往的人：太矯情，其實我也不是不了解她的虛偽、古怪，只是覺得她一個離婚的單親媽媽也夠辛苦、可憐了，不想太跟他計較，然而最近讓我再也無法忍受的是她太過保護自己和她的朋友，也就是說根本不把我當｢朋友｣、不把我當一回事(其實從她的言談可以感覺她很瞧不起英文不好的人)。想起來就寒心，當時她生病...

四月十五日接到妳的電話，妳開門見山地說要向我借1萬元，讓我一時不知如何接話。傾出所有的現金，我是能湊出1萬元，只是萬一妳不能如期退還，我雖不至於會到斷炊的地步，但是等買了年底回台的機票和預留回台所需的花費後，我將變成一貧如洗，除非未來的這幾個月我能省吃儉用，並且全家老小都安康，諸如蛀牙、補牙這種不是病的病也不能有，貴重的電器不能買，如新的頂級保養品不能用，小孩也別想參加須要花費幾百元的活動，否則在儲蓄等於零的狀況，我將會捉襟見肘。因此不必等你爽約，就在我答應要把錢借給妳的當下，也便是我要開始煩憂之時。在權衡被倒債的承受力之後(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)，我告訴妳只能借妳6千元。在那短短的幾秒鐘，我想的是：如果到時妳不還我，我的損失可以稍微少一點(雖然仍是大失血，也許還可以安慰自己賺了4千)；也許妳有有錢的友人可以一口氣借妳1萬元，與其要跟不同的人借來湊1萬元，不如直接跟1個有1萬元的人借就好了。當我正和先生商量並徵得同意借妳6000元時，妳來電表示找到一位可以借妳10000元的朋友了，所以不用跟我借6000了。我暗自慶幸。掛了妳的電話，我趕緊打電話給先生通知危機解除，我們都鬆了一口氣。其實說要借妳，我是真的做好要出借並也有被倒債的心理準備，不過，除非是錢多到想送人，否則沒有人會歡天喜地的想借人家錢，所以我還真是期待著如我所希望的情形(妳找到能借妳10000元的朋友)。其實在國中時我們並不是常在一起玩的朋友，而且我們也只是國一時同班，我們之間只是比那些一句話都未曾說過的同學好一點，所以對妳的記憶就是妳那具有明星一般的名字和如雷的爆笑聲，對妳的個性、為人和家庭背景是一無所知。不像和有些同學整整國中三年同窗，放學後也有到彼此家庭走動，然而即使那些同窗三年互動頻繁的朋友，三十幾年未曾有謀面、互動，再相逢時，也很難回復到昔時的那份熟悉；也很難保證這位朋友是不是我過去所熟知的那位朋友，因為三十年的人生遭遇足以改變一個人。畢竟我們闊別了三十幾年，三十年後重逢再交往，也不過是短短數個月。雖然這幾個月我們是那麼熱絡的往來，但是單純的我，實在無法確信是否認識到真正的妳。我並不富有(或者說根本是很窮)，膽子也很小，實在經不起無論是精神上或是金錢上的受欺騙。所以一時衝動或沒經過深思時我說要借妳6000 (那是我所能承受的最大損失)，如果妳那天真的來拿，我也真的就給妳了，但是妳一旦跟我說不用了，而...

最近看張曼娟的散文集--我是你生命的缺口，觸發了一些心底事。 記得大學同學兼室友曾說，如果好友很久都沒連絡，她會難過。她難過的並不是好友不關心她，而是這好友竟然會沒想到她關心這好友卻得不到任何音訊時，內心的焦急。我一向是屬於少交遊的人，難得有一兩個談得來的朋友，都會因為某些因素而分離。這些朋友當中，相處最短暫，卻最珍惜我們的友誼的是淑貞。雖然我們之間的相處是很短暫的，但她總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自動出現，然而就在九八年，她最後自動與我聯繫時，我們各自都正要搬家，無法寫下彼此未來的通訊電話，再加上後來娘家換了電話號碼，就此斷了彼此的連繫。前幾年，或許是很久沒有感受她的自動出現，突然想起這位朋友，也突然意識到我可能會與這位友人永久失聯。｢等閒別離易銷魂｣，因為不知道那通電話竟是我們之間最後的通聯，所以隨意的就說拜拜、掛上電話，沒有好好的去研究相互聯繫的辦法。從來也都是她來找我，最後一次通話似乎有些預感地問她聯絡電話，她因為快要搬家，無法留未來的電話，不過她說她只要打給我妹妹就準能得到和我通訊的資料。誰也沒想到媽媽竟然因為覺得原先的電話號碼不幸運，所以改用妹妹手機的號碼。這下子，她再也無法聯繫到我妹妹了，也就再也無法聯繫到我了。 另外一位朋友，也就是一開頭講的那位大學同學兼室友，好不容易，我們大學之後還連絡了二十一載。除了剛畢業那兩年，我還在國內，我們有不定期的約會外，往後的近二十年，我們幾乎都是以電話、通信的方式來連繫、關切彼此。然而就在前年夏天，她搬家卻沒通知，回台度假時打電話給她留下我的郵電地址，請她寄她的新家地址來，結果已經又到了我每兩年要回台一次的歸期，仍未收到她的新址及電話號碼。很奇怪，是什麼因素讓她突然變得這麼決絕？甚至忘了自己曾｢發明｣的那句，被我引以為經典的，對那種會突然銷聲匿跡的朋友，怨而不怒的心聲。

近來不順利的事接二連三地來：先是電腦突然壞了，真是突然！前一個晚上還一切正常，隔天一早開機卻完全無法開。出現的訊號兩短一長聲，據說是圖卡壞了，老公把整台電腦幾乎都要拆了，可是那兩短一長的聲音就像陰魂一樣不散。到了似乎無可挽救時，只好無奈地決定去買台新的。想到這台PC的壽命竟然只有四年，便決定這次要買台Mac。也許老公內心竊喜，高興要買Mac；我可是心裡淌血，又要花錢了。一個多禮拜的時間，我過著現代人沒有電腦的日子，其實只是沒有屬於自己的電腦的日子。現在新的、蘋果的電腦到位了，錢也付了，老公卻突然對那台PC戀戀不捨得丟，也突然聰明到會去網上找資料，嘔心瀝血，那台還真的被他給修理好了。好像注定就是要花掉那筆錢。 接著是中文學校的期末考，這班同學除了幾位程度好的以外， 大部分的人都依賴性很大，或者也可以說學得很不扎實， 其實這才是我最大的隱憂、最大的痛。至於班上幾個落後的， 我在考試時，特別幫忙他們， 當然也發現到他們完全沒準備， 然而他們之中的一位家長竟然說她的女兒考這樣的考試沒什麼意義。確實，如果程度不好，給了和考題一模一樣的復習卷還不願去準備，那麼來考試真是件沒意義的事。不過還是感慨時代變了，現在的家長不為自己無法督促小孩念書而感到羞愧，卻埋怨她的女兒來考這樣的考試是沒有意義的。 接著是我同學取消了二月分的訂單。其實，因為一開始就打定讓她賺取自己消費的獎金，所以讓她以婆婆的名義開個戶，那麼只有成為主任以上的等級，才能得到她以她婆婆的帳戶所花費的獎金，非常微薄的獎金。所以她的取消訂單，對我而言，精神上的打擊大於金錢上的。她的取消訂單代表她都沒在好好吃保健品和減重食品，這又代表她沒有認真的注意自己的健康，或者是不相信我、或者是不相信如新的保健品。這便讓我很擔心她的健康。她總是一副忙得不可開交，忙得壓力過大又飲食不正常的樣子。有時我甚至後悔介紹如新的產品給她。像她這樣的體質，還不知珍重，還兀自摧殘自己的身體。她雖沒認真吃如新的健康食品，但畢竟曾吃過，真怕她如此過度勞累自己，會引發舊疾，到時她家人不怪自己讓她過勞，卻來怨我介紹如新給她吃壞了身體。 像這樣介紹如新的產品給我國中的同學，錢沒有賺到，卻覺得像是給自己埋了顆不定時炸彈。雖然如沛大大減輕我的宿疾，但從介紹給人家所得到的反饋，都讓我對產品沒甚麼信心。我是個忠厚老實的人，沒有舌燦蘭花的口才，卻有凡事好的歸功別人，壞的歸咎...

慚愧！十二月交了白卷，這樣子也送走了一年。 那天聽完妳的故事，原本，e-mail也好，網誌也好，想寫些東西寄給妳，告訴妳我的感想也好；留在這無人會來讀的網誌讓它沉澱也好。然而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，我一個字也沒寫。想起妳的人生遭遇依然覺得不可思議，只是心頭已沒有當時的震撼。就像是看過一場令人痛徹心扉的電影或是聽一則這樣子的故事。當時也許看或聽得淚流滿面，但是經過一些日子，在認知上這樣的電影或故事仍會被歸於引人熱淚型的，但是想起電影或故事的情節時，便會冷靜許多，因為感情已經沉澱下來了。 聽了妳的人生遭遇，我想說的是： ｢人在做，天在看｣只要問心無塊，勇往直前吧！ 十三歲時起的緣，三十一年後，是什麼樣的玄機，讓我們再續這段緣。 十三歲的妳活潑開朗，三十一年後，妳依然開朗活潑， 只是多了一份經世的歷練與面對問題的勇敢和堅強。 想到那些你所要面對的人與事，以及那曾經在妳身上的病， 我就要感到心酸， 那絕對不是可憐妳， 實在是萬般地心疼與不捨。